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卓然:坚韧执着的著名书画家 时间:2008-12-23 16:11:05 点击次数:16041 |
卓然:坚韧执着的著名书画家
陈裕亮 桑大伟/文
2008年12月23日10:50 来源:人民网-书画收藏频道
“人生忽如瓦上霜,勿以健康度时光。偶然学得哲学理,体积无穷继日长。卓然记。”看着采访本上极为遒劲的字迹,不由忆及八十六岁高龄的著名书画家卓然,他得脑血栓近十年,然而这个坚韧执着的国家一级美术师却始终坚持作画,敝人日前前往其京东的寓所,进行了一场特殊的采访,他在笔者的本子上留下了如上的诗词。看着他那颤抖的手和那坚定的眼神,我眼里饱含泪水,这泪水是为生命的坚韧而流,为他对艺术的执着而流。
艰辛曲折的求学路
皖北萧县,腊月飞雪,这里不南不北,寒冬没有暖气取暖,却拥有北方的寒冷,刺骨的寒风从墙壁的裂痕里吹进屋里。小学校长紧了紧身上的风衣,跺跺脚说道:“老卓,你管他饭吃,学费学校不要了。这孩子天生是读书的料,每门功课没下99分,基本都是满分。不让他上学,你会后悔的。”在校长的苦劝和帮忙下,小学三年级学生卓然终于得以继续上学,而这个贫穷的家庭因此更加困难。原来,卓然小学三年级还没上完,家里已经无能为力供他读书,卓家是雇农,基本上是一穷二白的。卓父是一个木雕匠,以木雕为生,一家七口人,就靠卓父手头上的斧头和凿子,而心灵手巧的母亲则帮别人剪纸、剪花(民间喜事需要剪纸)补贴家用,生活过得紧巴巴的,异常辛苦。
常言道: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。卓然虽然年级轻轻,却颇为懂事,也许是受父母亲的熏陶,他有些艺术天赋,而且很喜欢画画和写字,尤其是他的毛笔字,方圆几里的乡亲们无不称奇。但是卓然却没有一只像样的毛笔,他实在太穷了。那天,他提着一篮子鸡蛋,到集镇上去换毛笔,在过往的路上,被一条沟渠绊倒,满篮子的鸡蛋就这样碎了,他心痛极了,伤心的哭出来,梦寐以求的毛笔就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“飞走”,他懊悔极了。然而,他也只能勉强上到小学五年级,家里实在是不能继续供他读书了。所幸,窦老师看到卓然写得一手好字,便想帮他一把,于是写了一封信跟卓然说:“你字写的那么好,去江苏徐州报社找我同学,据说报社不但管吃,还给钱,你去那边刻蜡板吧。”于是卓然来到了报社,他不但可以一边工作,一边上学,还能赚点钱补贴家用。当他拿到报酬时,心里很是激动,买了一袋小米,连夜赶了四十余里路把米扛回家,第二天又赶回徐州报社“上班”。
“不要跟毛孩(卓然的小名)说,他考上中学不容易。”卓父在贫困和病魔的双重折磨下,撒手人寰,临终前他抓着妻子的手交代遗言。卓然放暑假回到了家乡,心里很是高兴,村里的人看到卓然说道:“你父亲去世了,你不知道吗?”听到这个噩耗,卓然差点晕倒,在乡亲的带领下,他一步一磕头,一直磕到父亲的坟前,趴在坟上已经站不起身来。
一九三七年,卓然以优异的成绩从师范学校毕业,他马上就要被分到学校当老师。为了自己的梦想和专业,同时也为了逃避学校分配,他选择了与另一个同学跑到南京去报考大学,当时淮海战役正处于关键时刻,各处都有关卡阻拦,他们急中生智,伪造私刻公函,才得以顺利过关,坐上火车来到南京。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,他以第二名的优秀成绩考上了南京大学艺术系。“卓然,二奶奶要把小妹送给别人当童养媳,怎么办?”大姐夫着急的说。听完姐夫的话,卓然找到校领导要求休学一年,得到批准后,他到淮南连云港大同煤矿,一边赚钱给妹妹上学,一边帮妹妹补课。以后,他一边读书、一边赚钱供妹妹读书,这个饱受哥哥关怀的小妹。
呼啸出国魂
几经磨砺,卓然终于从南京大学艺术系毕业。他更加潜心钻研绘画艺术。卓然原是学油画的,1959年他的老师国画大师傅抱石,当时为人民大会堂画的《江山如此多娇》,使卓然为之心动,决心改学国画。卓然的第一幅中国画《为了西藏人民战斗在唐古拉山》,受到傅抱石的好评,并为卓然的这幅画亲笔题字。后来,卓然又有幸结识了中国画虎大师刘子邻。卓然的勤恳好学,深得刘子邻喜爱,所以这位大师一生只接收了卓然一个徒弟。卓然观其画,听其讲,潜心研究,绘画进度很快。最后,刘子邻对他说:“照画作虎,总是死虎,你应该画活虎。”从此,卓然每天进动物园,细心观察老虎的各种神态,千百次地对着活虎写生,无数次与动物饲养员交谈,了解老虎的各种习性。他常常在老虎笼前一坐就是一天,中午以一瓶汽水、一块面包充饥。
卓然在绘画技法上千锤百炼,又对老虎的生理、习性长期研究,使其三两笔便将“虎威”跃然纸上。在卓然六十寿辰的那天,许多画虎的青年画家去看望卓然,对卓然的一幅幅虎图赞不绝口。席间有人问道:“画贵在不似之似,尤其是大写意,连虎纹都不画,我们对活虎就无须过于拘泥里吧?”卓然说:“不对,只有对活虎有了透澈的了解,在艺术上才能达到不以之似。”青年画家问:“您对活虎了解到什么程度呢。”于是卓然掰着手指向他们介绍老虎头上、前腿、、后腿、尾巴各有多少道花纹,头、脑、脚、尾各有多少块骨头,前脚趾与后脚趾以及趾与趾之间的区别,老虎槽牙、门牙、虎牙各有几颗以及各牙的造型和功能……卓然对虎的了解,使在座的青年画家们十分佩服,叹曰:“卓老画虎身手不凡,原来如此。”
从对艺术的进一步要求来说,光是对动物的研究和对绘画艺术自身的追求,所达到的成就也还是有限的。卓然的虎,虎中有“我”。在虎魂中注入人情,这并不是卓然自己主观努力的结果,而是时代的产物,是他把自己辛酸的苦难与他对祖国、对民族的深情厚意相融合的结果。
一九五七年,中央军委要在北京搞一个建军三十周年画展,解放军总政治部交给山西省文联一个任务,要他们交一幅题为《红旗插上临汾城》的大幅油画。文联把这个任务交给卓然,卓然领命前往,用八个月的时间,由构思、起草到成画,完成了任务。不料此举使当地教育局大怒,理由是卓然只能教学不能画画。于是他们对卓然通报宣布离职,停发工资。卓然从此失业,成为专攻绘画的自由职业者。一九六六年他又被红卫兵赶回安徽老家劳动,开始从事繁重体力劳动。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,他依然利用一切闲暇作画,练习绘画技巧。可是他越画越遭到造反派的憎恨,终于被打成“中统特务第八号”并被绑架隔离审查。
饥寒并没有泯天卓然对生活的向往,他的工钱一天只有一角五分,一家 人怎么活?他和爱人只得冒着茫茫飞雪到亲戚家去讨饭。
卓然在穷困潦倒中,常常陷入深沉的思索:在我们国家,为什么口号喊得比谁都高,而生产水平比谁都低呢?我们这个民族,勤劳而聪明,为什么发挥不出创造力?他感到我们这个民族是一只被捆绑的老虎,直不起腰,叫不出声,透不过气,卓然感到忧心忡忡。
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,提出解放思想,实事求是。春回中国大地,万物复苏,卓然迸发出积郁二十多年的创作激情,兴奋地抓起大笔,尽情使性,以万马斫阵,江涛奔腾的势不可遏的笔墨,画了一幅《吼裂苍穹》,用大写意的笔法画出一只昂首长啸,一只怒视前方的双狮图,双狮血盆大口,目光如电,巨齿如剑,声震群山,穿云裂石。这幅画使人感到,我们中华民族蓄存已久的创造力,今天已经不可遏止地进发出来了,中华民族真正觉醒了!这幅作品得到各界的好评,,都说卓然画出了国魂,卓然说:“狂里轻世界,醉来得真如。”他的诸多为人称道的艺术佳品,无不是对中华民族如醉如狂的挚爱的产物。
艺术的追求没有穷尽,卓然苦心孤诣,沐风栉雨,不断在艺术上探索,又博采众长,日臻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。他的画线条灵动飘逸,墨韵含情韵采 ,除了虎虎生气跃然纸上的狮虎以外,他的山水画也格外传神,那酣畅的笔墨,豪放,浑厚,苍劲而富有浪漫主义的柔美情调,使画面流动着自然的旋律美。
除绘画外,他还是个书法家,用右手作画,左手书写,分工而为,他从小摹写《郑文公碑》这一字体,年至花甲而不变,其字古拙遒劲,浑厚大气,人说他画中有书,书中有画,其实一点不假。
“国家、民族。我有重情——卓然记。”看着这行字迹,心里颇有感慨,这样一个病了近十年的书画家,尽管腿脚不便,但是他拥有一颗浓郁的爱国心。夜幕降临,我起身告辞,卓然先生使劲的握着我的手,我心里领悟到老先生的感激之情。是为记。
卓然书画工作室整理於2008年12月23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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